自此不通的。 那警官既无应变的急智,也没有自知之明,而且更加愚蠢无比,迷信自己手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中的力量,他竟然在那时候,扳动了枪机。 一阵枪声,听来刺耳之至,子弹一起射向上,射得大堂之上的装饰,纷纷下 坠。现场却并不见得混乱,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,实在令人目定口呆,就算有一 些装饰的碎片跌下来,落在头上,也顾不得躲开了。 那警官之所以会板动枪机,可能他想:你伸手握住了枪管,我一发射,你能 不放手麽?枪管在子弹高速通过,发射而出之际,会产生高温,绝非普通的血肉 之躯所能抵受,非放手不可。 可是那巨人却不是普通人,他伸手之际,我已看到,他那一双大手,五只手 指奇短,掌心粗糙无比,分明是练过铁砂掌之类的功夫。这种功夫在练的时候, 手掌就要不断在极热的铁砂之中插上几千万下,再配合特殊的药物,把手掌的皮 肤变得坚强无比,自然也不会怕枪管发出的高温了。 在枪声之中,黄堂狠狠地骂:「猪!」 我冷然道:「别侮辱猪。」 枪声响着,那巨人左手一伸,却巳抓住了那警官的头发。 这一招,大失高手风范,可是却实用之至。他一抓住了对方的头发,手臂一 振,便将对方直提了起来,双脚离了地。 那巨人把对方提到了和自己面对面的地步,瞪大着眼,盯着对方,两人的鼻 尖,相距不超过二十公分。 那警官一直手指扣在枪机之上,直到一梭子弹完全射完,巨人的手,始终握 在枪管之上,没有松开过,所有的子弹,一起射向大堂的天花板上。 子弹射完,那警官还有一手两脚,可以活动,他被人抓住了头发,悬空提着 ,滋味自然不好受,一面挣扎,一面一拳打出。 那一拳的力道也不轻,「砰」地一声,打在巨人的头际。巨人咧嘴一笑,那 警官却怪叫起来,只见他的手已捏不成拳,手指立时红肿了起来。 黄堂又狠狠地骂:「王八的笨蛋!」 他骂得颇是新鲜,似乎也没有特别侮辱了王八,所以我闷哼一声。 这时,巨人向白素望去,白素做了几个手势事後,白素十分肯定地说: 「我只是要他把人放下来,可是想不到他用这个方式来放。想是他心中极恨那人 ,但又不得不听我的话,所以才如此的。」 白素这一番解释,确有必要,因为若引起误会,以为白素要借巨人之手,对 付那警官,这就不好了。 那巨人一看到白素的手势,发出了一下吼叫声,突然一个转手,已把那警官 托了起来,变成头下脚上。这时,那警官再凶狠、凶酷也已抛到了爪哇国,连叫 也叫不出来了。 只见那巨人托着那警官,双臂向前一送,便将那警官送得向外,直飞跌出去 。 我一看这情形不对,这巨人一送之力极大,那警官落地之後,不死也得重伤 ,所以发一声喊,疾掠而出。 一来,我也不想那警官受重伤;二来,我也想那巨人看看,除了他之外,这 世上还有能人,所以,这一掠而出,蓄足了势子,实是我毕生在武学上造诣的展 示。 那时,良辰美景也已发动,她们两人的身法,何等之快,但却也未赶过我。 我疾掠而出,已赶过了被巨人抛出的警官。那警官在半空之中,扎手扎脚跌 来,我一赶过了他,立时双手齐出,托向他的身子,一下子托住了。可是却不料 那巨人的一抛之力,大得出乎我的想像之外,一股大力,如狂潮一般涌了过来。 我眼看无法站稳,非跌倒在地不可,而且,不知在跌翻在地之後,还会出甚麽丑 。这一惊,真是非同小可! 也就在此时,良辰美景刚好赶到,一边一个,伸手抓住了那警官。 那一抓,把力道卸走了一部分,我一提气,这才算是站稳了脚跟,不至於摔 一个斗。 我吸了一口气,把那警官放了下来,向巨人看去,只见巨人面有讶异之色, 彷佛有人能把他抛出去的人在半空之中接住,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一样。 我心中不禁暗叫了一声惭愧,明知若不是良辰美景及时赶到,我非当场出丑 不可。由此可知那巨人力道之大,不可思议。 那警官被我放下来之後,木然而立,看来已吓得灵魂出窍了! 扫描&排校:GnR险峻海峡 标题 <<书路--双程>> 四、今天、昨天、前天 我伸手在他的後颈之上,用力拍了一下,他才发出了「哦」的一声,我道: 「小朋友,你那鲁莽冲动的习惯,要改一改了,不然,死了还不知自己是怎麽死 的。」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说不出话来。黄堂大声下命令。过来两个警官,挟着 他走了出去。 白素这时已走向那巨人,她居然伸出手来,那巨人也伸手,握住了她的手。 白素向黄堂道:「黄主任,他没有恶意,一点恶意也没有。」 这时,机场大堂中反倒乱了起来,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许多人来,围住了黄堂 、白素和巨人,一个看来是机场主管,正大声吼叫:「快通知各部门,照常运作 。」 白素沉声道:「不行,机场在明日凌晨之前,要停止一切操作。」 那主管和好几个人齐声反问:「为甚麽?」 我听得白素这样说,心中也讶异之极,还在心中问着「为甚麽」,所以也急 於听白素的回答。 怎知白素却没有回答,神色为难,向我望来,分明是向我求助,要我来代她 回答这些人。 我不禁叫苦不迭如何知道为甚麽? 这时,那些人更是声势汹汹,那主管更是大声叱喝:「别理她,全是疯子。 」 他一骂白素是「疯子」,这已激怒了我,我向着他冷冷地道:「你不是疯子 ,你不肯听我们的忠告,是不是因此有了任何意外,你都负责?」 我这样说,其实也只是虚惊一招,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会有甚麽意外。但是我 却知道这一类主管人员的习性,最怕的就是对甚麽事负责。这一点,只要看看有 甚麽事发生之後,一切主管者都例必想尽方法推卸责任,就可以知道了。 果然,我这样一说,那主管就一怔,但仍然声色俱厉:「会有甚麽意外?」 我连声冷笑,虚张声势:「先别问甚麽意外,总之,你已接收警告,只是你 一意孤行,这里许多人都可以证明。任何意外,你是不是负责?」 这一次逼问,令得他脸色难看之至,声调也缓和了下来:「没有具体的事实 ,只是虚言恫吓,我不能因此停止机场的运作。」 被我一轮毫没来由的进攻,对方分明已经退了一大步,我要是举不出具体的 事实来,确然,他做为机场的主管,难以使机场运作停顿。 可是,叫我举出具体的事实,我哪里举得出来,只好向白素望去。由於我刚 才接过了她的「棒」,她已有机会思考如何应付的方法,所以这时,她的神态, 看来很是从容,她向那巨人一指:「这位先生说,会有航机失事,自空而堕,爆 炸,事故重大,举世震惊!」 操作机场的人,自然忌听这样的话,所以自那主管以下,几个高层人员尽皆 变色。 那主管道:「他……这位先生,如何知道?」 白素悠然道:「推想,或者是他放了炸弹或许不是,只是推想。」 那主管又惊又急向黄堂大声问:「警方怎麽说?」 看黄堂的神情,一望而知,他的心中也是疑惑之至,不明白白素何以要如此 。 可是他却也从经验知道,我有时还会胡来一气,但白素决计不会,她提出这 样的要求,一定有原因,只是一时说不明白而已。 由於他对白素有信心,所以他吸了一口气:「警方同意,为了安全,机场全 部运作停止二十四小时,等候警方作紧急调查。」 在我们和主管交涉期间,我一直在留意那巨人的动静,只见他的神色,一直 很是紧张,双手紧捏着拳,令得粗大的指骨不时发出「格格」声来。 直到这时,黄堂这样说了,白素也立即向他作了说明,那巨人才长长地呼了 一口气,脸上的神情,也陡然松弛了下来。 看来,机场停止运作,对他来说,极其重要。 我这时心中想,这巨人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,都是一个「古代人」我 的意思是,他是一个和现代社会脱了节的人。 这样的一个人,和飞机这种现代化的交通工具,应该不发生甚麽关系,他为 甚麽如此关切一个机场是否运作,还要如此大阵仗、大动作来达到目的? 这自然只是我心中的疑问之一,事实上,我心中的疑问极多,不能一一列举 。 因为我把发生的事平铺直叙,看了我叙述的人,和我一样,都会产生同样的 疑问。 机场的几个主管,悻然离去,只有一个年纪较轻的,留了下来,自我介绍: 「我叫鲁健,是机场控制室的副主任,我想留下来,和各位一起了解事情的进展 ,不知道是不是可以?」 我对他这种态度,很是欣赏,忙道:「可以,当然可以,而且必须!」 要一个机场停止运作,而不让机场的管理人员参与其事,那自然说不过去。 我又补充:「事情可能很怪,我的意思是,发生的事,可能不能以常理去理 解。」 鲁健摸了摸他留的平顶头:「我早有此心理准备有卫斯理参与的事,当 然都不能以常理去理解。」 我笑:「你且别忙捧场,究竟是甚麽事,我到现在为止还一点头绪都没有。 」 鲁健很是机伶:「看来,卫夫人大有头绪?」 白素道:「我也没有!」 这时,在黄堂的带领之下,一众人向驻机场的警方办公室走去。 那巨人紧随在白素的身边,别看他如此高大,而且,毫无疑间,武功绝顶, 可是动作神情,对白素的那种依赖的眼神,十足像一个小孩子虽然我估计他 的年龄至少在五十以上。 像那巨人这一类型的人,最难从他的外型去估计他的年龄,但他是一个成年 人,这一点,殆无疑问。 到了警方的办公室,人人不约而同望定了那巨人,虽然每一个人的心中,都 充满了疑问,但是却又每一个人都不知如何发问才好。 办公室并不大,人又颇多,很是挤迫,可是良辰美景偏有本事像蝴蝶一般, 在陈设和人与人之间,穿来插去,令人眼花撩乱。 好几次,她们在我身边经过的时候,我都伸手想把她们抓住,可是总差那麽 一点,她们的身法,实在太快,难以如愿。 还是鲁健先开口:「是不是可以让我先知道,这位先生,为甚麽要机场停止 运作?」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,望着白素,显然是他知道,白素是唯一能和那巨人沟 通的人。 白素吸了一口气,沉声道:「各位,事情有些不可理喻,我只是照实说。」 大家都没有异议,良辰美景也停了下来。 白素道:「这位大哥说,因这个机场起飞的飞机之中,有一架会在空中爆炸 ,导致好几百人丧生,所以他要机场停止运作,以防止惨剧发生。」 白素不说明原因,人人莫名其妙,可是她一说明了原因,大家更是莫名其妙 ,至少我是如此。 在办公室中,不超过十个人,但一听了白素的话,个个反应相同,都发出了 表示不明白、不满意,和觉得很怪诞莫名的声音。而且接下来,几乎人人都张口 发问,一时之间,甚麽也听不到。 白素高举双手:「一个个发问,我会代问这位大哥。」 她一面说,一面又用那古怪之极的手语,向那巨人「说话」,想来是在徵询 巨人的意见,是不是肯回答她转达的问题。 在这时候,我实在忍不住,先爆出了一个问题:「你怎麽会这种古怪手语的 ?」 白素立即回答:「这问题,可以迟一步再说。」 那巨人也立时有了回应,白素又叹了一口气:「谁先问?」 鲁健和良辰美景齐声道:「我。」 说了之後,他们互相又让了起来,「你先说」,「你们先说」,我大喝一声 :「都不说,我先说!」 我立刻把问题提了出来:「这人有预知能力?」 这个问题,自然也是别人想提,而没有提出来的。所以,我的话一出口,立 时有一片响应之声。 而且,我也相信,其他人和我一样,都预期白素会有肯定的答案在我的 经历之中,曾经有过遇到有预知能力的人的经过,就算眼前这个巨人有预知能力 ,对我来说,也不是甚麽新鲜的事。 可是,白素摇头:「不,不能说他有预知能力,不能。」 她强调了「不能」,也就是说,那巨人并不是有预知的能力。 这样的回答,对我来说,虽是意外,但也不是极其不解,因为我还有第二个 问题。 但对鲁健来说,却是惊讶之至,当我提及「预知能力」时,他已瞪大了眼。 及至白素否定了我的问题,他的神情更是怪不可言,立即问:「他没有预知能力 ,怎知飞机会有失事?」 他在急忙之中,把「会有飞机失事」说成了「飞机会有失事」,听来有点像 是洋人在说中国话。不过在那样的情形下,并没有人理会他。 白素并没有理会鲁健的这一问,只是向我望来,她自然知道,我会有第二个 问题提出来。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:「这巨人,他有在时间中旅行的本领?」 「在时间中旅行」这样的事,连听起来都觉得很是拗耳,但在我的经历中, 也曾遇到过有此能力的人,王居风和我的表妹高彩虹,就有这个本领。他们两人 ,志同道合,一直在时间中旅行,颇有些惊心动魄的经历。虽然我已很久没有他 们的讯息了,但是我深知他们必然在不知何年何月之中,享受人生最後一次 ,他们向我提供了骇人之极的录影带,发展成一个在中国金沙江上游发生的传奇 ,我已把它记述在《黄金故事》之中,那是卫斯理故事之中很突出的一个,印象 深刻。 鲁健听到了「在时间中旅行」,更是神情怪异莫名。 白素想了一想,仍然摇头:「也不能说他有在时间中旅行的本领!」 白素竟然又一次否定了我的问题,那确然令我意外,一时之间,我也不知道 说甚麽才好。 良辰美景也嚷了起来:「这也不是,那也不是,究竟是怎麽一回事!」 鲁健忽然也叫了起来:「我知道了!」 他的呼叫,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白素的眼神之中,更充满了鼓励之意,请 他说出来。 可是他一开口,却令人大失所望,引起了一片嘘声。 他竟然道:「各位,这是『叁条毛虫的故事』」 看他的神情,像是接下来还想问大家,有没有听说过「叁条毛虫的故事」, 但未等他开口,嘘声已然四起。 良辰美景更是大声道:「这是老掉牙的故事了,卫大哥的故事里,就提到过 好多次。」 黄堂却道:「他的意思是,这位巨人先生在胡说八道,我倒也有此感。」 白素道:「他是不是胡说八道,我也不能肯定,我早已声明过,他说的一些 事,不可理喻之至。」 究竟如何「不可理喻」,白素始终没有说出来,我们自然不知道。 良辰美景道:「不猜了,白姐你说。」 白素吸了一口气:「我再肯定一下。」 她说着,面对着那巨人,又「交谈」起来。 两人的动作都怪异之至,有的动作,四肢身体的摆动幅度相当大,以致黄堂 、鲁健、良辰美景和我,要不断搬开桌子椅子文具柜甚麽的,以给他们可以有发 挥的馀地。 在这过程之中,我们甚麽也看不懂,只看到白素的神情,充满了疑惑。那巨 人则有好几次咬牙切齿,表示他说的是实话。 由此可知,那巨人所说的话,一定古怪之至,那更令人焦急。 好不容易,白素和那巨人的「交谈」告一段落,白素最後向那巨人做了一个 手势,示意他坐下来。那巨人在坐下之前,走到放蒸馏水的架子之前,一伸手, 抓起那一大瓶蒸馏水来,举瓶便喝,只听得「咕嘟咕嘟」一阵响,一大瓶水已去 了一半。 白素双手按在一张桌子上,开始叙述那巨人的话,她在转述之前,声明:「 这巨人两次的说法一样,我也找不出甚麽破绽来,可是信与不信,只好全凭己意 了!」 她说着,略一停顿,才转入正题,可是第一句话,就听得人莫名其妙。 她道:「他在十岁那年,有一个奇遇,从此,他的生命就与众不同,变成了 双程生命。」 不但我不明,看来大家都不明,因为各人面面相觑,无人出声。 白素做了一个手势,阻止了我的发问,继续道:「人的生命,是单程生命, 自出生到死亡,就那麽一程,走完了,也就完了。就算再生,也是另一次单程, 而不是双程。」 我仍然不明白甚麽是「双程生命」那不是由於我的想像力不够丰富,而 是这个词、这种说法,我生平第一次听到,自然难於理解。 白素又道:「双程生命,就是有回程的生命!」 我忽然感到极度滑稽,忍不住大笑了起来:「有回程,那是甚麽意思,像是 买了来回票一样,到了目的地之後,还能回来?」 白素竟然回答:「可以说是如此!」 我扬起手来:「生命的单程,是出生死亡。回程是甚麽?是死亡出 生?」 若说有双程生命,自然就是这样子。 这也是我哄笑的原因,试想,一个人若是有回程的生命,也就是说,他会愈 活愈年轻,最後,回到他母亲的子宫中去,成为一颗受精卵子。这不是黑色的滑 稽麽? 白素却一点也不感到好笑,她神情严肃:「最後会怎样,还不知道。如今, 他的回程生命,最特别的一点是,时间的转移,与我们完全不同。」 白素的话,愈来愈玄妙了,不过我可以明白。鲁健问:「甚麽叫『时间的转 移』?」 我哼了一声:「就是过了一天又一天。」 鲁健又问:「他怎麽不同?」 白素道:「他也是过了一天又一天,可是和我们正好相反。」 我陡然明白白素想说甚麽了,但却一时之间,由於过度的惊讶,竟得张大了 口,说不出话来。 白素也知道我想到了甚麽,她只向我点了点头,才道:『我们,过了今天是 明天,过了明天是後天。他在走回程,所以和我们不同」 白素说到这里,我已叫了起来:「天!他过了今天是昨天,过了昨天是前天 !」 白素点了点头,良辰美景听了,跳起老高,在半空中翻了一个斗,落在一 张桌子上。黄堂瞪大了眼睛,鲁健身子像陀螺一样,团团乱转,而且,不断用力 拍打着头顶,显得有点不正常事实上,那是正常的,任何人听了我刚才所说 的话,都应该有些不正常的反应,那才正常。因为我的话,太不正常了! 黄堂先叫了起来:「卫斯理,你在说甚麽啊?甚麽过了今天是昨天,过了昨 天是後天?」 我自己也在不由自主喘着气:「那就是说,他过的日子,是倒过回去的…… 不对,也不是倒过,是走回头的,就像你从甲地到乙地,再走回头,由乙地回到 甲地一样,回头路」 黄堂不等我说完,就大叫一声:「更不明白,你愈说我愈糊涂了。」 我苦笑:「事实上,确然,我也糊涂了。」 我向白素望去,白素也苦笑:「我也无法作进一步的解释,而且,我的思绪 也很紊乱。还不能了解整个情形是怎样,不过,他说到一点,倒是有助於了解他 的生命历程,与我们的不同之处。」 这时,各人都已大致定下神来,等白素作进一步的说明。 白素道:「他告诉我,能遇见我们,实在太高兴了。他想不到能有这样的巧 台,遇到了一个可以倾诉他的遭遇的人,这机会太难得了。」 我扬眉:「确然,在这世上,要找懂得四巧堂手语的人,太少太难了。」 白素知道我因为弄不明白她如何会懂四巧堂手语,所以心中疑惑。她仍不解 释,只是一笑:「不是指这一点,而是说,他和我们相遇的机缘,太难得了。」 我摊了摊手:「人与人之间相遇,尤其是偶遇,本来就是难得的事,算起或 然率来,几乎等於零。」 白素摇头:「他说的,不是这个意思,他是说,他和我们相遇,就只限於今 天,这十二个时辰」 我不满:「请说二十四个小时。」 白素改口:「就只有这二十四个小时,我们正好相遇,过後,就永远没有机 会见面了。」 良辰美景早已自桌上跳了下来,停在白素的身边,她们问:「为甚麽,他要 死了?」 白素道:「不是,过了今天,我们去到明天,他走向昨天,就再也没有机会 相遇了。」 白素这句话一出口,各人又静了片刻,我要求:「能不能说具体一些?」 白素点头:「好,今天是乙亥年」 我忙道:「请用公元纪年!」 白素叹了一声:「因为事情很怪,我用了他的说法,听起来反倒顺耳一些。 」 我只好说:「那就随便吧!」 白素道:「今天,是乙亥年七月初四。过了今天,我们进入明天,是乙亥年 七月初五。而他,则走回到七月初叁。」 白素说得再具体也没有了,可是听了她的话,各人仍是面面相觑。 白素又道:「我们向一个方向走,他向相反的方向走。今天,七月初四,恰 好是一个交会点,就像两条直线,只可能有一个交点一样,过了今天,我们和他 愈离愈远,再也没有机会相遇了。」 白素这一次,说得更明白了。 但是办公室中也更静了,只有那巨人的大口呼吸声。我们都向他望去,他也 望着我们。 良辰美景先开口:「可是……过了今天,他到了昨天,总还能遇到别人的! 」 白素道:「那当然,不过,那是另一批人,除非,他也遇到一个也在走回程 生命的人,那才能有机会天天在一起。」 我忽然问:「他遇到过没有?」 白素道:「我也问过,他说没有。」 扫描&排校:GnR险峻海峡 标题 <<书路--双程>> 五、时空紊乱 我望向那巨人那有「双程生命之路」的人,一时之间,脑中乱成一片, 别说不知道说甚麽才好,连想,都不知道该想甚麽才好! 过了一会,我才问:「怎麽会有这种情形发生在他身上的?」 白素摇头:「他自己也说不明白。」 我再追问:「这种事,在他身上发生多久了?」 白素吸了一口气:「他说,他活了七十二岁,而今天,是他四十七岁的生日 。」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,一面挥着手,一面道:「他……已走了二十五 年的回程路。」 白素道:「是的,如果这种情形继续下去,他还要再走四十七年,才能走完 生命的历程!」 我吞了一口口水,想到的是:一个人,如果有了双程生命,是幸事,还是不 幸呢? 人都恋生怕死,双程生命,可以说是活两次,打破了人只能活一次的规律。 可是,其中的一程,却是回程。回程的生命,过了今天是昨天,身处其间,是一 种甚麽样的情景,真是难以想像。 良辰美景定着眼盯着那巨人,声音也变得有点异样:「白姐,你说他已走了 二十五年的……回程路,那就是说,往後去二十五年的事,他都经历过了?」 白素道:「是,这正是他今天大闹机场,要机场停止运作的原因。」 白素忽然这样说,当真是奇峰突出之至,鲁健大声道:「这有何关联?」 白素道:「今天,是他四十七岁的生日,每一个人对自己生日那天,周遭发 生过甚麽事,总记得很清楚。而且这件事,对他来说,已经发生过两次,所以印 象特别深刻。」 大家(至少我是)都很乱,所以对白素的话,要花一番精神去消化,一时之 间,无人出声。 白素也看出了我们的情形,她道:「情形极怪,要花一点心思才能理解。我 尽量把事情简单化。」 她说到这里,顿了一顿,才又道:「今大是七月初四,请用心听着,明天是 七月初五。我们的明天,是他的昨天这一点,先要弄明白,别理会是不是有 可能,或是否太荒诞,先确定了这一点再说。」 我们都点头,鲁健像小学生听了老师的讲解之後一样,重复了一遍:「是, 先确定一点,我们的明天,就是他的昨天,他已经经过了我们的明天。」 白素道:「而且是两次。」 我有点混淆:「两次?」 白素道:「是,两次。一次是他生命中的第一程,他在七月初四过了四十七 岁生日之後,第二天就是七月初五,这一程的生命,和我们一样。第二次是在生 命的回程上,经过了七月初六,到七月初五,再到今天,他的生日。」 这样的解说,够明白了,大家都点了点头。 我也知道事情的要点所在了:「他知道,在七月初五会有事发生,会有一架 飞机失事!」 白素吁了一口气,因为她总算把一件几乎不可能用人类语言说得明白的事, 大体上说明白了。 她道:「在他的双程生命之中,两次经历了七月初五。两次,他都知道在这 一天会有一架飞机失事,机上数百人,无一生还,所以,他才有今天的行动。」 白素虽然把事情大体说明白了,可是我的脑中,却更加混乱了,我道:「他 的目的,是想不要有飞机起飞,那也就可以不发生飞机失事了?」 白素道:「正是如此。」 不单是我,所有人都叫了起来:「不对……不对,这不对头!」 白素道:「是,这一部分,是有点混乱。」 我大声回应:「岂止『有点混乱』而已,简直是乱七八糟,一塌糊涂,无法 接受!」 白素道:「在提出问题之前,我想先强调一点,事情本来就不可理喻我 已一再声明过,所以,请不要以常理去理解。只要接受这个事实,那也不至於太 不能接受。因为事情本身,完全超出了我们自小所受的逻辑训练,是会感到混乱 的。」 我苦笑:「好,提倡『理解的要接受,不理解的也要接受』者,可以大叹吾 道不孤了。」 白素一摊手:「没办法,如果坚持要用常理去理解,根本无法进行。」 我道:「虽然如此,可是有一些事,还是非弄清楚不可的。」 白素道:「请说。」 我道:「七月初五,明天会有一架飞机失事?」 白素道:「是,他知道。」 我不厌其烦,重复道:「乙亥年七月初五,这个日子,他已经过了两次?」 白素点头:「是,而且是同一个乙亥年。」 我吸了一口气:「那是说,飞机失事,一共发生了两次?」 在我问出这个问题时,大家都跟着点头,显然这也正是他们想问的。 白素道:「这一点,很具体地说明了事情不能以常理去理解,是一个很好的 例子,弄清楚了,可以避免在其他问题上引起混乱。」 她说到这里,顿了一顿,才又道:「虽然他经历了知道飞机失事两次,可是 实际上,飞机失事只有一次,那一个乙亥年的七月初五,他去的时候遇过,回来 的时候也经过。别忘了他的生命是双程的!」 一时之间,良辰美景、黄堂、鲁健,纷纷发言,乱成一团。我大喝一声:「 别乱,由我来统一发间!」 各人静了下来,我还没有出声,白素又道:「大家冷静一点,现在虽然许多 问题纠缠在一起,显得乱麻一般,但只要细心清理,还是可以理出一个头绪来的 。」 这时,白素要做的事,可真不少,她不但要和我们对答,而且还要和那巨人 交谈。和那巨人的「交谈」,相当辛苦,很多时候需要有大动作。 我道:「好,慢慢来,先从双程生命说起。现在,他的生命是在回程途中? 」 白素道:「是。」 我问道:「他的第一程生命,曾活到七十二岁。那也就是说,他到过二十五 年之後?」 白素点头,表示肯定。 鲁健叫了一声:「天!他到过未来!」 白素的神情,略有疑惑:「这一点,应该没有疑问。可是,由於人类对於『 时间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,并未能有真正的了解,所以对过去、未来等等,都存 在着难以理解的问题。」 鲁健道:「时间就是时间,有甚麽不了解的?」 我「哼」了一声,白素耐心解说:「如果问:时间是甚麽?相信没有人回答 得出,只好如阁下刚才所说:时间就是时间。但这样的回答等於没有回答,时间 抽象之极,根本没有具体的事物可以拿得出来。」 良辰美景道:「一次日出日落,就是一天的时间,这应该是具体的。」 白素道:「不是,日出日落这种现象,持续了许多亿年;而时间的观念,却 是在人类发展之後才产生的。而且,每一次日出日落都相同,可是为甚麽要分别 成为今天明天後天?又为甚麽随着时间的过去,人的生命会步向结束?时间本来 是根本不存在的,只不过有了人,才产生了时间这样的一个观念,而这个观念, 却又决定了人的生死。人类岂不是自己建立了一个观念,规范了自己的生命?」 白素一口气说下来,我听到一半,已忍不住轻拍自己的脑袋,因为这一番话 ,引起思绪上的混乱更甚。 我趁白素的话告一段落,忙道:「先别讨论这些,更乱了。就照你刚才所说 ,我们不用常理去理解就是。」 白素叹了一声:「也只能这样。」 我又重复道:「他到过未来?」 白素再次肯定:「应该是如此,不然,他如何回来?」 我试探着:「可以假设成为,时间是每个人独有的,也就是说,每个人有他 自己的时间。」 白素又叹了一声:「其实,不必假设甚麽,先接受事实,再作探讨。事实是 ,这巨人经历过两次七月初五,两次他都知道有飞机失事。」 我高举双手,表示不再支持己见。别人虽然面有难色,但是也实在难有更好 的说法,所以神色尴尬。 白素继续道:「所以,他要机场停止运作没有飞机起飞,自然不会有飞 机失事。」 我也学她叹了一声:「你的话,陷入了时间问题的一个最不可解决的矛盾之 中既然两次在七月初五都有飞机失事,他如何能改变这个事实,要知道,那 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,并不是未曾发生,可能发生的事。」 良辰美景也道:「还是不对。这样说来,竟有叁个七月初五了。一架飞机, 怎麽可能失事叁次?」 白素也不由自主,轻轻敲打头部:「我也不明白,可是他坚持如此,我问过 他,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,只是说不想明知有惨剧,却任由惨剧发生。」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:「问问他,他在四十七岁到七十二岁这二十五 年之中,每一日都经过了两次,这两次都是一模一样的麽?」 良辰美景反应极快,不等白素回答,就抢着道:「当然不一样,上一次七月 初四,是二十五年前,我们根本没有出世!」 说了之後,她们立即更正:「不是二十五年,一去一回,是五十年,连飞机 也没有!」我摇头:「你们又用常理去看这事了并没有五十年前或二十五年 前,都是今天。」 白素道:「是,都是今天。」 良辰美景不服:「我们只遇到他一次,他却已有了两个今天,那上一个今天 ,他也大闹机场来着?」 白素道:「没有,我详细问过他。他说,上一个今天,他在太湖边上抓龟… …去程和回程中,虽然都经过今天,可是一切却可以大不相同。」 我低呼了一声:「发生的事,可以改变的!」 白素道:「是,过了今天,他会回到昨天,这昨天是七月初叁,可是那是他 回程的七月初叁,和去程的七月初叁可以完全不同,他见到的、遇到的,全是另 一批人,发生的是另一些事。」 我又「啊」了一声:「这是否说明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呢?」 白素摇了摇头,表示不能肯定,我又盯着那巨人:「这麽说来,他也知道七 月初叁发生过甚麽事了?」 白素点头:「当然,他去程时经历过,我们也都知道昨天发生过甚麽事,可 是回程的七月初叁会有甚麽不同,他却也不能知道。」 这种情形,是真正的怪异莫名,不知道该用甚麽语言文字来形容,正合上了 我最经常说的一句话:人类的语言文字,只能表达人类生活之中正常发生的事。 至於像那巨人这样的「双程生命」,绝非人类的正常生活,所以也就无法用语言 或文字来作精确的表达。 一时之间,人人的脑中都乱成了一片,鲁健向黄堂道:「黄主任,我看…… 我和你,肯定要大受谴责了。」 黄堂苦笑了一下,向我望了一眼:「我想,卫斯理先生也同意我的决定 既然有警告,总是小心为上。」 黄堂的神情和语气,简直像是一个临溺的人,抓住了一根稻草不放一样。 我知道,一个国际化的大机场,停止运作二十四小时,那是世界性的大新闻 ,刚才机场主管竭力反对,鲁健却倾向要接受警告;而黄堂则拍板决定,所应 负的责任更大。各方面的谴责,必然纷至沓来,因为事情可以改变,没有飞机起 飞,就没有飞机失事,也就没有方法证明那巨人的警告,是否真实。 那巨人又聋又哑,行为怪异,最能相信他所「说」的人,只有白素一人,我 们之所以也相信了真有「双程生命」这样的事,全是由於白素的缘故。 黄堂刚才说我也必然同意关闭机场,那是想我也负上一份责任,而我又不是 公职人员,无可受谴责之处。我很同意黄堂的处境,所以道:「是,我完全同意 关闭机场的损失虽然大,但是总比飞机失事,死好几百人,来得好些。」 我的话才出口,「砰」的一声,门便被打开,一群人冲了进来,冲进来的人 ,其气势汹汹之至。虽然他们手中并无武器,但是那股气势,只怕当年冲进巴士 底监狱的革命者,也不过如此。 当先一人,正是机场主管,後面跟着的一人,全市人都认识他,是最高警察 总监。再後两个人,气势非凡,其中一个一进来就叫:「我是民航局长,警方无 权封闭机场,绝对无权!」 另外一个则尖声尖气道:「我是市府秘书长,哪一位是下令封闭机场的?」 警务总监也把同样的问题,重复了一遍,他显然是明知故问,因为他在厉声 发问时,直视着黄堂。 黄堂脸色了白,但是神情坚决,他挺了挺胸:「是我,我下令关闭机场的! 」 几个人一起怒吼:「为甚麽?」 黄堂也豁出去了:「如果你们一个一个发问,而且,稍微留意一下君子的仪 态,我会回答。」 民航局长和警务总监还争着说话,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,一队武装誓员抄了 过来。 机场主管大声吼叫:「把这些人全抓起来!」 过来的警员却望向他们的总监,总监吸了一口气,问黄堂:「为甚麽?」 黄堂也叹了一口气:「因为接到了报告,会有大型客机失事!」 一听得黄堂这样说,我就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声,知道事情要糟。 因为世上没有人,能够把这样的一件事,向各级官员解释得明白的。 不论是甚麽地方,甚麽样的官员,都有一套处世的准则,那准则神圣不可侵 犯,就是:不论发生甚麽事,别想叫他们负责,他们有九千八百多种方法和说词 ,推卸责任,说明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! 果然,总监立即问:「甚麽报告?来自甚麽人?可有说服力?能不能向遭到 损失的各方面提出合理的解释?是不是有绝对的必要采取全面的封闭?」 黄堂也知道自己对於总监这一连串问题,没有一个可以令对方满意的回答, 他更知道自己的处境很是不妙,所以也懒得为自己多辩护了。 他只是有气无力地向那巨人指了一指:「报告来自这位聋哑人士。」 总监向那巨人望去,「哼」了一声:「他是一个劫持许多人质的现行犯,你 非但不拘捕他,而且听他的胡说八道!」 他说着,还一顿足:「太可恶了!」 他又向机场主管道:「机场可以立即恢复运作!」 主管大声答应,白素忙道:「且慢,若是恢复运作,有意外发生了,谁负责 ?」 总监很是可恶,他明明认识白素,却昂着头问:「你是甚麽人?怎麽可以干 涉警方执行任务?」 白素冷冷地道:「我是一介平民,但做为唯一能和提出报告者沟通的人,我 有必要提醒你,虽然事情很怪异,但不照他的警告行事,一定会有重大事故发生 ,到时,全世界都有兴趣知道,谁负责?!」 总监又惊又怒:「全世界?」 白素向良辰美景使一个眼色,两人立时道:「是,我们是记者,替瑞士和西 欧的七家通讯社工作,而且受亚洲一个国家通讯社的委任,全权代表该国处理任 何有关新闻事宜。」 两人说着,早已到了总监面前,各自取出放证件的夹子来,拉开,里面足有 十来张证件,证明她们的身分。 她们的这些身分,倒不是胡扯的,而是确有其事。做为欧洲通讯社的自由记 者,倒也罢了,那亚洲某国国家通讯社高级记者的身分,却是不简单,那是她们 和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一双双生子兄弟有非比寻常交往的结果。不光是这个身 分,她们还拥有联合国发出的记者身分证明。一项消息,若是通过她们的发表, 确然可以举世皆知。 总监看着这些证件,神色难看之至,乾着声音问:「甚麽飞机会失事?是不 是报案者放了爆炸品,还是他主持的阴谋?叫他说出来!」 白素沉声道:「不是,他经历过,他是一个有双程生命的人,他」 接着,白素竟杷那巨人的特异的「双程生命」事,说了出来。 当白素一开口说时,我就知道要糟这种情形,绝不会有人相信的! 白素一路往下说,那些官员的神情,一路变得古怪。我的苦笑,也愈来愈甚 。 事後,我对白素道:「你明知那些人绝不会相信这种事的,为甚麽还要说? 」 白素无奈:「我不照实说,还能说甚麽呢!说甚麽他们都不会相信,还不如 说实在的。」 我道:「你可以一味恐吓他们,他们怕万一出了事要负责,也就不敢反对! 」 白素摇头:「你没注意到?办公室有四具摄录机同时开动,我们在办公室中 的言行,都一一被记录了下来。就算真出了事故,把纪录一公开,他们只要说: 当时谁都不会相信没有根据的报告,就可以杷责任归於意外。他们有恃无恐,不 会受威吓的!」 我呆了半晌白素说的确是实情,我也无可反驳。 等到白素说完,警务总监忽然又认得白素了,他哈哈大笑道:「卫夫人,你 编故事的本领,显然已经超过了卫先生了!」 白素认真地道:「这故事不是我编的,是这位聋哑先生说的,要我,相信他 所说。」 总监继续笑:「要是我说,我不信呢?」 白素真不容易,在这样的调侃下,她居然还能保持诚恳的态度,她道:「希 望你是对的,我也希望你能一直笑下去。」 可是总监却全然失去了风度和幽默感,他陡然提高了声音:「由这样的一个 人,提供了如此荒谬的一个报告,那使我有理由完全不接受,就算真有甚麽事发 生,我也不必自责。」 白素安静地道:「是的,在行政或法律上,你不必负任何责任。但如果真的 有事发生,你这一生,必然会受你自己良心的谴责。」 总监傲然:「我的良心告诉我,我的决定,应向公众利益负责!」 他向那巨人伸手一指,喝道:「拘捕这人!」 我、白素和黄堂同时喝阻:「不可!」 但那队警员已向那巨人冲了过去。 接下来发生的事,混乱之极,我实在无法一一看得清楚。 事後,我问白素:「你有没有在警员动手拘人之前,做了甚麽手脚?」 白素反问:「甚麽手脚?」 扫描&排校:GnR险峻海峡 标题 <<书路--双程>> 六、大展神威 我道:「例如在总监一下命令之後,甚至在下命令之前,你已经告诉了那巨 人,要他采取行动?」 白素薄怒:「当然没有,你别忘了,那巨人不但天生力大无穷,而且武术造 诣极高,在你我之上不知多少,他虽然不通世务,可是保护自己的本领,比谁都 多。再而且,这已是他的第二程生命,会有甚麽意外应付不了的,还需要我做手 脚?」 我连连抱拳:「是,是我的不对,你别见怪!」 当时的情形,是那一队警员之中,只有两个人向那巨人走去,其中一个已取 出了手铐来。他们来到巨人之前,我已料到会有事情发生,可是也想不出甚麽方 法去阻止。 一开始,那巨人却很是贴服,一个警员抓起了他的手来,另一个警员,手法 熟练地替他上手铐。 可是连铐了几下,都未能扣得上,因为那巨人骨骼粗大,手腕比常人粗了叁 倍有馀,那手铐根本不够大。 那警员回头望向总监,意思是在问:手铐不够大,应该怎麽办? 就在那一刹那间,事情就发生了。事情一发生,当真如同一连串的惊雷一样 ,令人不及掩身,眼花撩乱,耳际充满了各种声响。 先是在那巨人身前的两个警员,在常人之中,也可以说是大个子了,两个人 突然飞了起来。由於事变太过突然,所以两人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,以致当两 人飞起来时,竟是一片寂静,诡异之至。 接着,两人还未曾跌落下来,那巨人发出了一声怒吼,已经向前冲了过来。 他向前冲来之势,猛恶之至,真正、实在地带起了一股劲风。我、白素和良 辰美景事後讨论过,都认为即使我们早知他有此一着,四人要合力阻止,也阻挡 不住他那一冲之势。 良辰美景道:「加上白老爷子或许差不多!」 我道:「我们人再多也没用,要同等级的人才行,我看只有红绫和曹金福合 力,才成!」 各人都为之咋舌,想起当时的情景,仍然觉得惊心动魄之至。 那巨人直冲过来,办公室中颇多办公桌,而且全是钢桌,桌面上有玻璃。那 巨人一下子摔出了两个警员那两个警员当然是被他摔出来的,虽然谁也没有 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,但也绝不会以为他们是自己飞起来的。 他摔出了两个警员之後,就直冲向前,第一张拦在他面前的桌子,被他一步 跨过,而第二张桌子,则被他一脚踏在中间。 那一踏之力,竟令得那张钢桌整个凹了下去,不再成形! 这期间,再加上那两个警员下坠的声音,当真是惊天动地! 看那巨人的去势,简直如同一辆锐不可当、摧枯拉朽的坦克车一样,他左脚 踏扁了那张钢制的写字抬,右脚伸处,已到了总监的面前。 更出人意表的是,他一出手,先对付的,竟然不是总监,而是在他一边,看 来还隔得相当远的机场主管。 当然,这时,人人都被他那种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的行动吓呆了(连我在内) ,所以机场主管也呆若木鸡,被他打横手臂一伸,已经手到擒来,被他蒲扇也似 的大手,叉住了脖子。 同时,在巨人身前的总监,自然也不能幸免,巨人的另一只手再伸出,照着 葫芦画瓢,也叉住了总监的脖子。 这一连串的行动,快疾无伦,估计不会超过五秒钟因为他发动时的那一 下大喝声,彷佛仍然在耳际,嗡嗡作响。 他一抓住了两人之後,又是一声大喝,双臂一振,竟将两人硬生生地提了起 来。 在这时候,我看到白素的身子,急速扭动了几下,双手也随之扬动,我一时 情急,也忘了那巨人又聋又哑,大叫道:「不可伤人!」 我虽然不懂四巧堂的特种手语,可是也可以料想得到,白素是在向那巨人发 出同样的警告。 因为,事情虽然闹得天翻地覆,但总还可以有个收场。但,如果伤了人,或 是杀死了总监和机场主管这样的重要人物,那这巨人一定会成为世界通缉的罪犯 了。 我也不知道那巨人是否接到了白素的警告,不过,一看到他的手法,我倒先 放下了心。 因为我看到,巨人的双手,看起来虽然像是叉住了两人的脖子,但仔细一看 ,可以看到他的手法,很是巧妙。他手大,手指长,手指的着力点,在双颊和後 项处,并不是叉在喉咙上。 这样,就算他把两人提了起来,力道的重点,也落在头骨部分。 所以,两人也就不至於窒息,而且,也不会因为本身的体重,而导致颈骨断 裂,不然有生命危险。 当然,身处这样的情况之下,甚麽舒服愉快,那是绝对谈不上的了。 两人一被提了起来,还在手舞足蹈,挣扎不已,我又大喝一声:「别动,不 会没命!」 总监和主管二人,毕竟是做大事的人,虽然身处危境,倒也肯听忠告,立时 手脚下垂,不再乱动。 那巨人回头,向白素望了一眼,双目之中,流露出极度的依恋之色,看了令 人感动。 白素又急速地向他「说」了几句话,那巨人神情黯然之至,几乎泫然欲泪, 一扭头,不再看白素,就提着两人,大踏步向外走去。 我急问:「他想怎样?」 白素也发急(多少年未见她如此惶急过):「他说他不能被捕,绝不能,所 以要挟着两人离去,逃走!」 这时,巨人已跨出了办公室,在办公室中的人,都被他和他手中所提的两个 人,堵住了门口,出不去。只有良辰美景两人,也不知道她们用的是甚麽方法。 只见红影一闪,两人已出了办公室。 我又大叫:「他能逃到哪里去?」 白素声音苦涩:「或许逃到『昨天』去!」 这一句话,陡然提醒了我,我大叫一声:「有了!」 白素同时也想到了,她大叫一声:「拦住他!」 这时,那巨人向外冲出去的势子,何等猛烈,再加上他两只手中,各抓住了 一个重要人物,外面的警员再多,武器再精良,也无奈他何,可以说没有甚麽力 量,可以拦得住他了。 但是,良辰美景才闪出去,她们却可以拦住那巨人的,她们若是不顾一切, 加以阻拦,那巨人必然不至於伤害她们。白素在刹那之间就想到了这一点,真可 以说是机敏之至。 她一面叫,一面也已向外掠去。这时,在场的所有人之中,除了良辰美景之 外,行动最快的,自然是我和白素了,我也立刻展动身形,可是,我们两人却无 法超越那巨人。从巨人的身侧看过去,只见良辰美景显然已听到了白素的叫唤, 两人们在那巨人的面前,手拉着手,又张开了另一手,阻拦之势,一看就明。 想来她们也知道,这时要拦阻那巨人,等於是要拦阻一头发了疯的大象一样 ,所以她们的神情,又是紧张,又是坚决,看来甚是有趣。 那巨人脚步略慢,可是一慢之後,又发出了一下大吼声,向前硬逼了过去, 离良辰美景已不过一公尺了,而且并没有收势之意。 两人叫了起来:「我们拦不住了!」 也就在这时,白素找到了一个空隙,身形一闪,在那巨人的身边掠过。 她一个转身,竟硬生生横在良辰美景和那巨人之间,双手齐用,手指在那巨 人的胸口,迅疾无比地点戳了好几十下。 这一连串的动作,快疾无伦,等我也掠到那巨人的身边时,白素已经快收手 了。 我看到白素这样的动作,心中更是大讶,实在不明白白素在干甚麽照这